「小米?」
「嗯。」
「小米在嗎?」
「小米真的在嗎?」
「在呀在呀。」妳說,「阿偉有事嗎?」
「沒什麼,」我說:
「我只是要確定小米一直都在。」
Cha 6
「偉!」當我回到家,依依上前來緊緊抱住我。
我吸了一口氣,溫柔的拿開她的手。現在的我,膽小到不敢接受她的擁抱,更別說足夠的勇氣了… …
「怎麼了?」她問,她的眼神還是那麼體貼關心,完全沒有受傷的感覺。
「下雨了。」我說。
「下雨?」她說,眼裡帶著不解。
是啊,下了流星雨呢。
「我沒帶傘。」我說。
「可以告訴我啊,」依依勉強的揚起嘴角,說:「我可以給你送傘。」
「我早該知道的。」我回答,感覺口袋裡的重量壓在我心上。
「可是來不及了,」我又說,「我已經被淋得一身溼。」
依依低下頭,沒再說話。只跟我媽說了聲就走了。
媽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:
「去洗澡吧。」
「嗯。」我回答。氣氛,很僵。
媽說完,就回房休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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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醒來的時候,已經十二點多了。
我緩緩的步向廚房覓食,卻看見桌上擺了還溫熱著的早餐。
還有,一張紙條。
我坐了下來,啜一口鮮奶。
手機響起。
「喂?」
「小偉,我是姐夫。」
「怎麼了?」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。
「你姐要生了!」
我抓起外套和鑰匙就往外衝。
「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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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晚七點半,市府廣場。
不見不散。
依依 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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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聯絡媽了嗎?」我問。
「嗯。」姐夫說,可以感受到他的焦慮和興奮。
「沒事吧?」我問。
「剛剛被推進去了…」他說。
「我不是說姐,」我說,「我是說你。」
「我?」姐夫說。
「還…還好。」姐夫站起來,來回踱步著。
十分鐘後,媽來了。
「現在狀況怎麼樣?」媽關心的問。
採光明亮的走廊上,瀰漫緊張的氣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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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五點半,我離開了現場,給媽和姐夫買便當去了。
姐進了手術房已經五個小時多了,還沒有消息。
姐夫的情緒一直不穩定。
提著便當,遠遠的,我看到她的身影。
我沒說什麼,把她當作是角落的黑影。
這麼一想,我感覺舒服多了。
或許,她在我眼中比較適合以這種方式出現。
比較自在,也比較不那麼刺眼。
沉默的,我快步走過。
走過這個黑影。
沉默的。
黑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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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點二十,便當都快涼了。
「姐夫,吃點吧?」我仍勸著他。
「不了,我真的不餓。」姐夫說。
六點四十五,手術門霍地打開。
我們就著麼拉扯著,鐘都快被我們看爛了,我們心中都有一個相同的疑問。
「她身體麼差,不會有事吧?」
手術結果當然是成功的,母親和小孩都平安。
六點五十,我飛奔離手術室。
這裡到那裡,車程約十五分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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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…偉…」
十五分鐘。
我腳步停下來。
「陪…陪我…看夕陽。」
是黑影。
她的眼眶溼溼的,影子在走廊上拉得好長…好長…
那是我看過,最黑最黑的陰影。
在她身後的黑影。
像她所背負的黑影。 「不可能。」我堅決。
她拉住我的衣角,像那天一樣。 她又哭了起來,但沒有聲音,只是掉眼淚。 /只是掉眼淚。/
「求…求求你…」她呢喃的說。
她看起來比前幾天還要脆弱不堪,睡衣在她身上顯得單薄。
「不行!」我加強語氣,試圖逼退她。
她乞求而憂鬱的眼神灼熱的看著我,彷彿要把我看穿般。
那種感覺…很不舒服。
她的眼神,辣辣的,狠狠的,把我灼傷。
也把她的眼淚,燙出眼眶。
七點整。
「不可以啦!」我的口氣更強硬,也更冷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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